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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暗的灯光下，听到许东年说出这句话，李来德脸上神色变换。
许家老五是县城沈局的女婿？
什么情况？
这个他确实不知道。
他只知道，许文忠和许家这几兄弟，确实是沈局打的招呼，本来这几个名额，他老婆村里那边，都说好了的。
所以这次他趁机直接让他们结钱走人，也好对老婆那边，有個交待。
“你是沈局女婿？”
似乎是不相信想得到确认，李来德重复了一句。
许东年微微笑了笑，说道：“这还有假？”
……
黑暗中，许东年从李来德屋内出来，回到睡觉的大宿舍。
一进来，许东年便有些不自然地掩了掩鼻子。
这味太冲了。
宿舍是大通铺，上面睡十个，下面睡十个。
干了一天苦力活，上下山走了那多的路，大老爷们穿的又都是解放胶鞋，那浓郁的脚臭味，加上汗臭味，混杂在一起。
那味道，可想而知。
“老五，你去哪了？快去洗一洗睡觉了，爸说明天五点钟起来下山去。”
许东民看到他回来，连忙说道。
“三哥，爸呢？”许东年往里瞧了瞧，没看到父亲的身影。
“爸去外面抽烟去了。”许东民回答道。
看着面前一只眼睛仍是肿着的三哥，许东年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，然后便出去找父亲去。
三哥就是这样，情绪来得快，去得也快，并且心态永远积极乐观，好像什么都打不倒他似的。
……
许东年又回到外边，在院子里一个石墩上，看到父亲在抽烟。
父亲抽的是旱烟，买来的烟丝，细细捻好，装进一根短烟枪中。
“爸。”许东年走近，喊了一声。
许文忠抬起头，看了他一眼，脸上布满了忧愁。
“还不快去睡觉。”许文忠又低下了头，没看他，抽了一口烟，说道。
“爸，我和李站长谈好了，明天我们先不下山，再背两天木头，再下山。”许东年站在他面前，直接说道。
许文忠兀的抬起头，看着他，好像没听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。
“你也早点休息吧，爸，明天还是照样起来，背木头，吃早饭。”许东年又说了一遍。
“你和李站长谈好了？你怎么谈的？李站长同意？”许文忠充满疑惑地问道。
许东年说道：“我刚从他屋里出来，反正这次我们可以干完接下来这两天，其他你不用管了。”
许文忠还想说什么，但是他一向话不多，只是又看了许东年几眼。
他突然发现，自己好像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儿子一样。
“我先去洗洗睡了，爸你也早点回宿舍睡觉吧。”许东年说道。
许文忠没说什么，闷哼了一声。
许东年往宿舍走，快进门的时候，回头瞧了一眼。
月光下，只见父亲还是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，坐在那座石墩上，那丝小小的火光，上下飞舞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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