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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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母见了几人便拿拐杖狠狠杵地，哭骂到：“你们是见不得我这个老婆子了，宝才多大，就要请家法，要是不愿见我们娘们儿，我带着宝回南边去就是了。”

“母亲说哪里话，儿子何时说过这样的话，这孽障如今这般，儿子怎能还不管教!”

“管教你就管教，请什么家法？宝是吓着了林家的小子，但太医不是都说了没事吗？这本都伤心成什么样了，你还要伤他，却是不想他在活了！也是不愿我这老婆子再活啦！”

“呃，这”

贾赦见贾母铁了心要护着贾宝，再一想今天贾母的所所为，心里一阵冰凉，眼瞧着贾政被贾母逼得马上就要不得不扣求认罪，心里不知是不是该幸灾乐祸，自小老太太就偏疼贾政，没想到如今竟是为了贾宝这么不管不顾的下他脸面。

贾赦不喜欢贾政，一般贾政倒霉他就开心，但是也只是一般，其实贾赦自己都没注意到，他与其说是跟贾政不对付，还不如说是跟贾母呕气，就像之前，他本跟贾敏没什么感情，但是贾母一流露出不是那么喜爱贾敏，贾赦就瞬间好像找到组织了似的，莫名的对贾敏产生好感，没少为贾敏流眼泪。

贾赦一贯愚孝，但是他对贾母不是不怨，甚至想要反抗贾母，只不过潜意识还是习惯愚孝，所以他那些下意识的反应才连自己都没发觉。

贾赦瞧着这事眼看着就要这么三言两语的过去了，知道自己该开口了，老二嘴笨，说不过老太太。

今天闹得这一出一出的老太太也是居功甚伟，只不过他们说不得，但要是连贾宝这个魔星也不发一番，他也好，老二也好，在这府里也就彻底没地位了，所有人都会明白，这府里全要听老祖宗的，只要老祖宗喜欢的，哪怕破天也没关系，谁也管不了。

贾赦瞄了一眼贾宝，如果今儿就这样过去，贾政也就彻底没了宝的教育的权力，这就是个魔星，要是在没个人制着，就彻底翻天了，他一个大伯不好直接插手，所以贾政一定得能管住宝。

贾赦悄悄揉了揉眼睛，两眼通红，眼中含泪，缓缓开口，“老太太何以如此，老二一向孝顺，而且谁人不知他方正，宝要是没做错，他哪里忍心要请家法，不说别的，今儿瞧着他吓晕了林家哥儿，我这心里都扑通扑通的，他是日日在你身边的，要是哪日在发起疯来，伤到老太太……你叫我们两个为人子的如何不担心啊！只今儿一会儿，母亲就双眼红肿，嗓音嘶哑，儿等如何不心痛啊！儿等不孝啊！”

贾政听了贾赦帮腔，忙连连揖，眼泪哗哗的流了满脸：“那孽障虽为我子，如何比得了母亲身子贵重，打死不足惜。”

贾母被两兄弟噎的不行，狠狠瞪了一眼贾赦，缓了一会儿才开口：“宝自小在我身边，我什么时候有过事，今儿不过是为着林家哥儿多哭了几场罢了，何以为此伤我宝。”

贾政见贾母还护着宝不由开口：“母亲――，连如海都叫他气走了，全家的教养都叫他败坏了，不请家法，如何得了。”

贾母听了又唾骂道：“他才那么大点子，知道个什么，还不是全赖你教导，你请个什么家法，当初父亲怎么教训你的？今儿却要逞威风来害我的宝!”

贾赦眼睛转了转，转而帮腔起贾母来，连道：“母亲息怒，莫气坏了身子，”又指着贾政训道：“家法家法，宝才多大，你这个当爹的就这样狠心，你要教训儿子非要打不可吗？害的母亲伤心落泪!”

贾珠在一旁听了半晌，只觉齿冷，宝便是如此金贵，吓晕了表弟，气走了姑父，都是小事，十来岁了也还小，错了竟是父亲管教不严，就不知老太太竟何时让旁人插手过宝的教养，整个贾家的名声也比不过宝挨一顿板子。

看着缩在贾母怀里，全无骨气担当的宝，贾珠眼里一片漠然和鄙夷。

按理说贾宝与贾珠是一母同胞，本该亲近，但是世事却是难测，贾珠本来对这个弟弟也是上心，宝年纪渐长，贾珠特地抽时间教导，但是贾珠教宝，宝却是不愿，还当面鄙夷了一通经济仕途，气的贾珠拂袖而去，本来被弟弟下了面子，贾珠就不舒服，不想贾母还在一旁给宝撑腰，弄到最后却是贾珠彻底没了脸面，连带着贾珠一家在府里地位都下降不少。

本来如此，贾珠心里就难免有芥蒂，偏贾兰出生一段时间后，贾宝一次跑去看他，又问起有没有这一说，这本就是贾家禁忌，不想宝却是如此口无遮拦，当时在的是李纨只说没有，本想哄一哄就过去了，不曾想宝却是当场闹了一出摔的戏码，不说吓得小贾兰哇哇大哭，随后贾母还又训斥了一顿李纨和贾珠，却是丝毫没有关系贾兰一句，看着被吓着，哭的嗓子都哑了，才一丁点就要喝苦药的儿子，贾珠要是在认贾宝这个弟弟，他就是圣父转世，连带着对贾母，贾珠的感情也淡了。

贾珠见父亲还要辩驳，抢先开口：“宝还小，您慢慢教就是，何必动用家法，您就是赏罚分明，罚他抄几遍书，日日查看就是了，可千万莫要动手。”

贾政一向是以长子为荣的，听了贾珠的劝，也不在纠结，对着贾宝道：“此番有你祖母，大伯和兄长求情，暂且饶了你，你闹这一番，害你老祖宗和你太太哭成泪人，却是实在不孝，回去抄孝经百变，拿给我看。”

贾母在一旁听得皱眉，想要说些什么，贾政却又开口了：“母亲也莫再为他求情，所谓不琢不成器。”

听贾政说得斩钉截铁，贾母也只得罢，叹了口气，摆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