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 等价交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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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敛的意识陷入漆黑的海，他茫然地陷入交叠紊乱的回忆。

乔敛小时候并不是个聪明的孩子。

他只是很漂亮，除此之外，身体虚弱，还稍微有点迟钝。

瘦弱漂亮不擅活动的孩子，时常被年轻不懂事的同伴围起来大声诽谤。

或许在不更事的年纪里，这样不流血不受伤的嬉笑嘲弄根本算不上欺凌，只是聚在一起开着一些转瞬之间就会被遗忘的笑话...除了那个可怜的笑话本身。

可是忘记了到底是哪一次，有状况外的探索者强行打破固定的剧本，她站出来亲手驱散了围绕在少年身旁的雾霭，义正言辞的否认着所有他想却又说不出来的难堪与郁闷。

“什么呀，明明只是在开玩笑而已！”

“你自己问问乔敛嘛！他都没有生气的，关你什么事！”

“我们可没有欺负人，再说了，我这不都是实话吗！”

“不跟他们玩啦！我们走！”

彼时的严苓之性格外向，张扬又活泼，可还是会在把人赶走之后挠挠头，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歉：“真抱歉啊，把你的朋友惹生气了...我也不知道呀，可我觉得他们太过分了！你都不生气的吗？”

乔敛摇摇头，拉住严苓之柔软的手掌。

“没有，我很开心，我想和你一起玩，不想和他们一起，我讨厌他们。”

严苓之长舒一口气，她拍着乔敛的肩：“那就好，那就我来陪你玩嘛，赶走你的朋友，可是我也成了你的朋友呀，这叫等价交换，不亏的。”

她真的很自信，即便只有一个人，也还是闪闪发光的，擅自替代了那么多人。

乔敛其实也有隐隐的恐惧。

严苓之只是个过客，可他注定长久的陷在这样的怪圈里...但是乔敛不明白为什么，他不想让严苓之不开心。

他更想要这个与众不同的朋友。

严苓之在某段时间忽然成为了乔敛生活中的常客。

她性格外向活泼，可是也愿意一整天待在乔敛的小卧室里，陪他画简笔画，再给他磕磕绊绊地讲几个严妈妈讲给她的故事。

夜莺的故事，王子的故事，百合花的故事...

她会在自己家里吃晚饭，主动大声地夸奖饭菜到底有多美味，然后主动把盘子里最大的那只虾放进自己的碗里。

她笑眯眯地说，你好瘦呀，多多吃饭，吃饱饱的就不会被人围起来啦。

乔敛每当这个时候都会乖乖点头吃虾，耳边是妈妈笑骂的声音：“小苓之给你你就吃，我剥好皮沾好汁水你也不吃...是嫌弃妈妈没有小苓之好看吗？”

乔敛想说不是的，可严苓之真的很好看。

她像闪闪发光的宝石，还像阳光明媚的小太阳。

乔敛想，自己真的好希望这样的光能永远照在自己身上。

最好只照在自己一个人身上。

可是太阳是不可能永远属于一个人的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，严苓之不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。

她真的好像那个永远好奇的探索者，打破令他痛苦的迷障后没停留多久就转身去追寻新的宝藏。

...丝毫没有考虑过只留下他能否适应漆黑孤独的夜晚。

当他去问妈妈的时候，妈妈只歉意地揉揉红着眼睛的男孩儿的头：“小敛，苓之姐姐要上学了呀，等她放假再让她陪你玩吧。”

乔敛说好，我会乖乖等姐姐的。

他很沉默，也很听话。

只是不再一个人强行合群，只是一个人乖乖等严苓之再回到他的世界，短暂地照亮那片永远沉默的黑夜。

可是严苓之没有来。

他只是偶尔会在父母口中听到那个自己很期待的名字。

“小严的学习成绩很好，她以后要考军校的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