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三醒深吸口气,顶着细雨小跑踏上门廊。
她指甲一直藏在袖中,将引路僧递来的字条磨成齑粉,顺风扬到庭院修整精巧的花圃里。
字条不大,就八个字:“计划照旧,子时详叙。”
写这字条的人,大抵就是长公主所说的那位要在岁山做大事的朋友。
今夜岁山上不算军士仆从,少说也有百来号人,多是七姓子弟王公大臣和女眷。那位朋友……会是谁呢?
“嫂嫂。”怀孕的宫妃叫住三醒,“你哭过?”
凤贵妃正似笑非笑坐在廊前杌子上仰头看她,任由刚才说话的美妇半跪在地上帮她换鞋。
姜三醒本来不想理她直接打帘进去,此时被她主动唤住,只得刹住脚步转过来蹲身见礼。
“凤贵妃万福。”三醒低头看着脚尖,半蹲的身子承不住袍服的重量,星冠上的珠翠羽片微微发抖。
凤贵妃轻笑一声,踢开美妇扶着肚子走到三醒面前,用修长的指甲片摩挲她侧脸。
“怎么,生我的气?”她挥退美妇,半俯下身子,在三醒耳边吹气如兰道:“九天是个粗人,我替她向你道歉。本来只是想让她帮你们一把,没想到她疯了竟拉着你一起去死。你不会怪我吧?”
姜三醒抬眼看她,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凤贵妃是凤至一母同胞的亲妹子,只比凤至小两岁,和姜家大姐在白鹿女学是同年学友。
她已经产过一子一女,可举手投足间仍像个豆蔻少女般幼态无邪,婴儿般白皙细嫩的脸庞甚至比念书的时候还更显稚嫩。
姜家大姐曾说过,她是一个顶着天使面庞的魔鬼。
小时候在白鹿女学,姜三醒曾亲眼见过她当着一众师生的面剥光夫子衣服,又逼他在讲坛上悬梁自尽。
好多围观的女孩吓晕了,她却看戏般坐在自己的位子上,像个孩子般笑得前仰后合。
后来姜三醒嫁进凤家才知道,她当年那样笑倒也没有很不正常。因为凤家很多人都是看别人哭,自己会忍不住发笑。
“凤歌,小时候你可没少欺负我。”姜三醒起身避开她道:“当年孙芷柔的事儿,你有没有份?”
凤贵妃眨了眨眼睛,露出一对甜美的酒窝反问道:“不记得了,你说的这人是谁?”
姜三醒点点头,凤歌当年在女学做过不少坏事,倒没有不承认的,很可能真不知情。
她又问:“南坡上的炸药,是你让九天放的?”
凤歌回头看了眼里屋,瘪了瘪嘴小声道:“你们不是要杀太子么?我想帮你们一把,又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行动。原本叫他们在整个山上都放满了炸药,结果不知为何,呵,只爆了那一点。”
“不过还好没爆成,”她抚着心口后怕道:“我只教九天引你不要上山,却不知她动了那种心思,差点把你炸死了。”
姜三醒耳中嗡鸣,太阳穴突突的跳。
她看凤歌表情认真,不似说笑,撑着栏杆稳住心神问道:“你说的你们……是指我和谁?”
凤歌奇道:“咦?我哥莫非真给你下了什么药,这种要紧的事你竟想不起来了么?”
她拾了缕三醒的鬓发细嗅,道:“刚见过长公主?离她远些,我哥当年被她害惨了。”
姜三醒抿了抿唇,沉声道:“你哥……和长公主是什么关系?”
“这事儿,我可不敢说,怕我哥吃了我。”凤歌欲言又止,指了指屋内掩唇轻笑道:“你去跟她们打听,她们保不齐都知道呢。”
姜三醒道:“那老太太呢?老太太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?山上死了那么多人,凤家做得这样绝,不留一点退路。要如何向世家交代?”
凤歌不悦道:“我哥是我哥,我是我,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。至于老太太么,我更管不着了。”
她抬头看了看天,懒洋洋道:“罢了,和你说这些作什么呢?嫂嫂,信我,不管你要做什么,我一定会帮你的。”
姜三醒上前两步急道:“那你说,我要做什么?”
凤歌歪头看她,噗嗤一声笑了。
她唤来等在雨中的美妇,扶着那妇人的手臂走下台阶。
凤歌伸手接过美妇手中雨伞,将雨伞收拢系好,对转头对三醒道:“嫂嫂,我答应过姜大,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话毕,她手腕一翻将伞骨调转,用伞尖猛刺那美妇后脑,美妇当即脑浆崩裂摔倒在阶前。
凤歌重新把伞打开,提着裙子跑向雨中。
她将食指压在唇上,好似要三醒噤声,摆了摆手便消失在甬道尽头。
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,三醒瞠目结舌站在廊前,等她回过神跑到阶下去探美妇鼻息,伸出的手被一盏玻璃风灯拦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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